從旅遊簽求職到移民澳洲—旅澳工程師 Joseph 的心路歷程

Nov 03, 2020
Coco Lin

他身上可以羅列許多註解。

出身外文系的臺灣資深軟體工程師、憑旅遊簽證取得澳洲公民身分、創立千人職業分享社群、業外經營 Podcast 頻道——或者一個可愛女兒的父親。

問題來了,臺灣到澳洲約莫五千六百公里的路程,他是怎麼走到的?

出身外文系的資深軟體工程師,如何一步步跨出職涯舒適圈?

蔣定宇,畢業於東海大學外文系,網路代號 josephj。喜歡嘗試新事物,一本表哥送的電腦書籍開啟了他對電腦的喜愛。他從大二開始寫網頁,第一個寫出來的是寵物鳥網站,鼎盛時期一天有三千多名訪客,還曾因此和鳥店合作。

文學和電腦二個領域看似八桿子打不著,在兩者間探索自我成為一大功課,所以他花了比別人更多的時間完成大學學業。畢業之後,他帶著作品到資訊業求職,大學時期動手做的實務經驗替他加分不少,他在臺灣工作了九年,先後於 Yahoo 奇摩、D-Link 友訊科技等公司任職。

「我的個性就是喜歡到處去看看。」蔣定宇表現出自己對於接觸世界的嚮往,他在 Yahoo 任職時,曾有過海外就職的機會,當時他很想去挑戰自己,但從伴侶到家人都有諸多顧慮,最終還是錯過。

毅然決然出國,轉捩點出現於蔣定宇在臺灣的最後一份工作,他和老闆出現摩擦,職場上的刺激讓心態出現轉變。他決心出國體驗和臺灣不同的文化,美國、荷蘭、菲律賓等國都在當時考慮之列,他到處申請和面試,最後被朋友介紹到澳洲。

雖然離臺前和最後一間公司處得不是很愉快,蔣定宇對於自己在臺灣 IT 界體驗到的職場風氣卻相當滿意。他第一份工作是在本地風氣的臺灣公司任職,之後皆在美式作風的外商公司工作,工作帶來的大小激盪、與同事融洽的情誼都讓他享受其間,「我很懷念在臺灣時,中午能和同事一起吃飯,工作也有一些挑戰,但如果我出國,這一切都要放下。」這些美好在他計畫離開臺灣時,成為心中牽絆。

只有眼前路,沒有身後身——那段用旅遊簽證到澳洲求職的日子

遠赴澳洲,蔣定宇只拿了張無法工作的旅遊簽證。

簽證期限內,他獨身在當地待了好幾個月,人生地疏,沒有朋友能見面聊天,只有一名已經在澳洲工作的前輩 Jimmy 會找他出來運動、吃飯聊天,開解焦慮。回首那段待業的日子,他坦言最痛苦的時間點莫過在此,不確定性和惶恐交迫之下,自己的心理狀態一度低迷。那為什麼還願意冒險?他笑答:「因為我那時候已經 34 歲了,我沒有選擇了。」

真正進入職場,上手後心態就逐漸踏實。軟體工作側重技術本身,初期會遇到的多是口音和用語習慣差異問題,「臺灣到澳洲工作的人,競爭力通常都比其他人好,可能是奴性啦,臺灣人真的不用太擔心工作表現。」回到家中,旅外的生活上不像在家有人照顧,如何一個人打點生活,成為職場外的陷阱題。

直接到澳洲闖關,破釜沉舟的一行,令他窺見自己許多在臺灣無法發現的缺點,包含面試技巧、語言能力的不足,「但沒關係,我的心態就是試試看,如果不行,也是我的最後一次了。大不了就是沒有錢,幾個月後回臺灣找工作,沒有其他好失去的。」幸好他的家人看法開放,伴侶也已先行出國,前幾年無法出國的罣礙消弭,讓他有機會放手一搏。

目前,蔣定宇以資深工程師的身份在澳洲工作已經邁入第六年,前後任職於二間公司,獲得公民資格。

臺澳大不同?三個你可能不知道的澳洲職場風氣

在澳洲這六年間,蔣定宇感受到許多臺灣和澳洲職場在風氣上的差異。

  • Family first. 

在澳洲,家庭優先是所有人的共識,家庭應是生活的第一位,再者是每個人各自交友的社群,最後才是公司。政府態度也傾向如此,主要照顧者(Primary Carer)產假可以申請到二年,次要照顧者(Secondary Carer)請假雖以二週為限,但雙方可以交換,如將休假總時長拆為一人分擔一半。補貼亦不因請假者性別等變更,上限為 18 週的澳洲最低薪資,約 13,570 澳幣。

「有小孩就知道,如果晚上小孩睡不好,你也沒辦法睡了,隔天精神一定會差。」在臺灣,職場與家庭二頭燒的家長難免會感到公司內部或人情的壓力,蔣定宇一再說明,這是他所感受到澳洲和臺灣最主要相異處之一,「小孩都會有體育日、公園日,要家長陪同他們去玩、去運動,我們還要工作啊,跑下來都累壞了。」同為育幼族的同理、環境包容的耳濡目染,讓澳洲同仁都習慣在這方面相互體貼。

  • Communication is Key.

職場中,澳洲人相當重視且鼓勵溝通,甚至在求職時,和技術力相較下,面試官更在乎「我適不適合和你工作」,這個面試邏輯和臺灣多數的企業不盡相同。

蔣定宇強調,在澳洲面試時,表達能力和獨立求知的精神相當重要,面試官想了解的是求職者是否知道自己「要什麼」、對工作內容是否有興趣,發揮空間的多寡和團隊協調性,影響他能夠發揮的價值深遠。

在澳洲,如果在崗位上待的時間不久就發現不喜歡也無妨,認清喜好,進一步探索未來的發展可能性即是一種成長。

  •  Work-life balance.

和家庭優先的風氣相關,蔣定宇在澳洲職場感受到何謂生活和工作的平衡。他原是個工作優先的人,「但移民身分仍有自己的職場天花板,並不是歧視,而是你自然會有語言和文化的一些限制。」

有了小孩之後,能夠把更多時間挪回家庭。雖然在職涯突破上難免覺得可惜,但生活比重的改變讓他有空間反思生命中各項事物的優先順序,這不僅是職場氣氛使然,更是他來到澳洲之後生命觀的一大轉變。

蔣定宇一家人。

出國工作——釐清目標 堅定前行

在澳洲,即便你是移民身分,不是真正意義上「澳洲公民」,但只要你常住澳洲,就有可能是「稅務居民」,稅務和當地人沒有區別,皆由各自的收入決定。但再看到稅務居民所需要負擔的稅率本身,和臺灣一般公民的賦稅相較下沉重了許多。

前幾年「打工度假」(Working Holiday)盛行,打工度假者也算是「稅務居民」,許多年輕人會到澳洲以這種形式工作,但現在相關規定調整,持打工度假簽的人已非稅務居民,部分稅率變重,紅利降低,也成為打工度假者一項隱憂。

蔣定宇坦言,澳洲市場的現況是新創跟小公司很多,在人力成本很高的情況下,錄用年輕人對企業而言並不划算,連澳洲本地年輕人要找第一份工作都不簡單。想要跨海以打工度假身分來澳,過程也不見得會如同以往順利。所以如果你是新鮮人,建議先工作三、四年,成為擁有一定工作年資的資深工作者,再到澳洲求職比較吃香。

不同國家有不同民族性和風氣,蔣定宇建議未來規劃到海外工作的朋友,在出國前先認清自己的追求,可能是成就感,可能是享受生活,甚至考慮到未來的孩子。釐清目標,做出抉擇後,就要堅定前往。「我覺得我出來得已經太晚了,但早個幾歲,我碰到的問題都還是一樣的,技術夠了,英文能力過幾年也不會有太大變化。」他說。

如果你已經累積了一定工作經驗,恰好站在人生職涯的抉擇路口,真的想要出國,那就勇敢去做,勇敢踏出那一步。

再談到有些求職者,已經在澳洲做第一份工作,但對於是否停留尚在猶豫。蔣定宇認為做出決定的重點,仍在於個人對目標的釐清。

倘若追求技術力躍進,澳洲並非最佳選項,留澳者多是考量小孩與家庭往後的發展,或將澳洲視為前進歐美等國的跳板。據他理解,一來是到歐美求職,若呈上亞洲經驗容易被看輕,但若以澳洲經驗證明實力,則較不會有這種現象;二來更吸引人的是,許多國家對澳洲也有相對的身分或簽證核發,例如美國給澳洲公民專屬的 E3 工作簽、紐西蘭對澳洲永久居留(Permanent Residency, PR) 以上的身分,也會給同等於紐西蘭永久居留身分的權利。

但他也說道,以態度和能力而言,臺灣人與他國人士比起來相當出眾,千萬別妄自菲薄。

「要知道自己要甚麼。」是蔣定宇在受訪時頻頻強調的重點。

以一己之力創在澳臺人社群,開設 Podcast 頻道分享職涯

蔣定宇喜歡在網路上分享資訊,之前就經營有自己的部落格。2016 年,他創立了 Facebook〈臺灣開發者在澳洲〉社群,希望提供澳洲的臺灣軟體開發者們交流資訊的空間,讓同到澳洲的臺灣人能夠連結,互相幫助,目前累積有 2000 多名成員。

之前他在社團進行過一個專案,讓初來乍到、尚無業或者工作不穩的人和其他社員互動,大家一起吃飯聊天,檢視履歷,成員們從線上到線下出現實體聯繫,建立情感,正如同他初到澳洲時,前輩 Jimmy 找他吃飯,讓他不至於太孤立無援。

2018 年底,女兒出生,本來都看 YouTube 的蔣定宇,擔心聲光效果會吵到孩子,所以購買了藍芽耳機。藍芽耳機讓肉身不必再近距離和手機綑綁,連帶解放聽覺接收,他的播放媒體使用方向逐漸轉向 Podcast。一來 Podcast 裡和他興趣相投的頻道比想像中來得多,二來語言相近,且不會對女兒造成影響,甚至女兒清醒都可以收聽,便利性使他開始親近這個平臺。

YouTube 影片需要露臉、上字幕,較高的製作成本令他始終沒有進入影片市場,直到 2019 年底,他看準 Podcast 成本較低但黏著度高,西方社會收聽普遍,所以認定 Podcast 為影音平臺的下一個戰場,並開始製作自己的 Podcast 頻道〈FlyCoder 飛行開發者〉。

這個頻道是蔣定宇基於〈臺灣開發者在澳洲〉所衍生出來的節目,製作參考社團的討論風氣和提問,近期也開始訪談其他技術友人、與他個人的生活經驗分享。目前節目的收聽來源組成以臺灣居多,其次是澳洲。

節目製作裡,訪談的激盪是蔣定宇尤其享受的事,可以從中挖掘朋友們的想法和故事,與自己生命經驗呼應。但製作節目也有困境,他面臨的問題是 Podcast 沒有蒐集大家留言的中心,所得的意見回饋太分散;另外,如果欲提升節目品質,不論器材、授權音樂都是開銷,目前在 Podcast 上缺乏商業收入的情形下,免費素材的蒐集和使用讓節目製作出現諸多侷限。

育兒路漫長——在澳洲生兒育女應該做好甚麼功課?

回到家庭,女兒尚幼的他,希望能讓小孩在澳洲成長。這和蔣定宇的個人經驗有關,在臺灣考試制度下長大的他,一直到高中都對未來相當茫然,對生活周遭的事件也少有機會獨立思考,直到大學就讀外文系,文本的刺激才讓他反芻出自己的思考。

和蔣定宇過去的台灣經驗相較下,當今的澳洲十分重視多元的課內外刺激與教育,孩童課後乃至週末假日,皆有許多體育和創意活動,到了相當於臺灣國高中生的 Secondary School 階段,青少年也多有下課打工的經驗;在學校教育內,學生到較高的年級時,考試也可以依照個人興趣自選科目,真正以孩子為本。

澳洲是移民社會,生活環境不乏臺灣元素,有許多臺灣食物,有空也會上臺灣教會,女兒有機會學注音,用中文上主日學。偶爾,蔣定宇會對女兒甚少碰到長輩有點遺憾,所以期許她更大之後帶她回來,和臺灣建立更親密的連結,陪陪老人家,見見這片土地。

對其他計畫到澳洲工作,生養孩子的父母,蔣定宇建議道,不同於在臺灣可能有親戚的奧援,身為在澳第一代,夫妻獨自生養小孩非常辛苦,「幼兒園一天費用約莫新臺幣 2, 400 元到 3, 000 元,政府看家庭收入補助,我的話政府大約補助一半,一天也就燒了新臺幣 1, 300 元左右。」不放心孩子,加上假手他人的成本太高,大家多半會選擇親力親為,蠟燭多頭燒。起初以為能兼顧生活品質,最後心力仍都花在照顧孩子身上,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。

蔣定宇與他的女兒。

工作與工作之外的事——在澳洲的投資模式和未來走向規劃

「Coronavirus 之後,大家都開始遠端了!」因為肺炎疫情,世界看似停擺,辦公室不再是人們天天群聚的地點,「遠端工作」這個過往甚少被重視的型態卻開始茁壯,甚至成為一種不復返的趨勢。

這一波浪潮中,蔣定宇傾向以〈FlyCoder 飛行開發者〉為基礎,了解軟體工程師在不同國家的工作內容差異,以實踐「數位游牧」(Digital Nomad)這個對他而言嶄新但躍躍欲試的概念,往跨國職場的文化交流方向前進,在當軟體工程師之餘身兼顧問諮詢的工作。

工作之外,他在澳洲另投資有房地產,除了收租,還有抵稅、認列虧損領取補貼之用。這類投資之於澳洲人有點像小生意,尤其現在受 COVID-19 疫情影響,澳洲政府為了維護建築業,對欲購買房產者給予許多補助,因此可以視為一項穩定的收益來源。

蔣定宇表示,澳洲社會由移民組成,對移民已經沒有所謂友不友善,因為大家幾乎都從各地前來。也許就是這種拼盤特性,讓整個社會,不論是對孩童或著個人職涯的想像都格外多元。

未來,蔣定宇追求更高的生活彈性,如同一路以來那樣且戰且走。人總是活在自己的選擇裡,清楚所求,就不懼怕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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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co Lin

喜歡賞貓,但不敢紮實去摸,像對所有喜愛的事物,嚮往也懼怕。依賴文字,時常書寫,走著忽焉變成資訊的雜食動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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